相恋(1 / 1)

“今晚就睡我这里吧。”寅十郎低头看着舍济,语气溢满温柔。

舍济望了望寅十郎,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寅十郎的x膛,贪婪地呼x1着寅十郎身上的味道,轻声地“嗯”了一声。

舍济脱下鞋子和裹脚布,脚上的伤痕印入寅十郎的眼帘。

“怎么回事?”寅十郎蹲下身,捧着舍济的脚。

舍济害羞地缩了缩,却被寅十郎牢牢抓住。

“我没有银子,一路走过来的,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哦,对了,伯母还给我换了双新鞋,穿着还挺舒服的……”

寅十郎呆呆地注视着舍济,世界在这一瞬间变的寂静无b,舍济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进去,只是觉得心里痒痒。

“十郎!”

舍济用力ch0u回自己的脚。

十郎居然,亲吻了自己的脚!!!

寅十郎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托住了一下舍济的下颔,拇指不停地摩挲他的脸颊,然后向下,划过他的下嘴唇下方的承浆。

舍济从被托住下颔开始,就停止了说话,静静地望着寅十郎。寅十郎背着光,脸显得十分的柔和,像是普渡众生的佛祖降临人间,来给他这个迷失方向的小和尚指点迷津。只是,舍济被寅十郎轻触着,眼里带着柔波地凝视着,会心跳加速,渴望着更多的身t接触。这与面对佛祖的时候是不一样的,舍济并不会对着佛祖脸红心跳。

就在舍济想着“十郎如同佛祖一般”时,原本缠在下颔的手,突然转移到了后颈,并且感受到那只手使劲压着自己后颈,后腰上也不知何时多出一只使劲把自己往前推的手。

寅十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没有时间考虑到底发生什么事,唇上便被覆上一个软软的东西,眼前是十郎浓密的睫毛。

舍济瞪着眼睛,盯着那睫毛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嘴唇上覆盖着的软物,是十郎的嘴唇。

如果说刚被寅十郎吻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话,那么现在反应过来之后,舍济的脑子里就是一团麻。

舍济挣扎着挪了挪嘴,眼睛“啪唧啪唧”地不停眨着。他不讨厌这个吻,只是离寅十郎太近了有些不敢呼x1,这会儿有些憋不住气了。舍济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整个脑袋都是红的,也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被那个吻给晕染的。

感觉到舍济的挣扎,寅十郎放开了他,以为舍济不喜欢,心里有些小失落。

但是寅十郎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他认定了自己对舍济的ai慕之情,就算被拒绝也要亲口跟他说出那句话。为了防止舍济转身逃跑,他擒住舍济的肩膀,眼中燃着层层的火苗,“舍济,我心悦你。我知道你是和尚,不能有七情六yu,更不能与一个妖相ai。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即使你不能回应我,更何况我之前还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舍济有些懵,寅十郎说的太多,自己一下子整理不过来。

——十郎亲我了!亲我了!我了!了!

十郎他……心悦我?

“心悦”……是什么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自己对十郎的那种感情算不算“心悦”……

糟糕!心跳得好快!好害羞好害羞/>_</

十郎的嘴唇好软~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但是十郎的嘴唇真的好软啊~

不不不,b起这个,快说些什么才是正经!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舍济挣脱开寅十郎的钳制,双手顺着他的胳膊向下滑,反手抓住他的手背,用拇指按了按他的掌心,道:“十郎,虽然我不懂你说的‘心悦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叫‘心悦’。但如果是像刚才那样的身t接触的话,我一点也不讨厌,反而……反而很喜欢。”舍济说着,有些害羞,虽然不懂“心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喜欢十郎的亲吻”还是有些羞涩的。

“我并不知道原来和尚不能有七情六yu,不能与妖相ai。如果你觉得我不能回应你的话,我也可以假装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感情的,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寅十郎一听,激动的抱住舍济,把头埋进舍济的颈窝,忙道:“可以有可以有!”欣喜之余,还在舍济的颈窝里深x1一口气,把气“哈”地一下喷在颈窝上,还用额头抵着蹭了蹭,“舍济,我好开心,我还以为你对我没有那种心思,毕竟你那么单纯。”

“十郎,别闹了!痒~”舍济被喷了一口气在脖颈,还被蹭了蹭,有些瘙痒难耐,身t蠕动着想要挣脱。

寅十郎突然感受到下t传来的x奋感,双手sisi压住舍济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地哀求道:“宝贝儿,别蹭了。”

舍济感受到寅十郎轻微的颤抖,也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便也不再动,就这样维持着相拥的姿势站了很久。

寅十郎躺在卧榻上,舍济侧躺在他的身边,枕着他的肩头,睡在他的臂弯里。寅十郎一下又一下的抚过他的后颈,后背,手臂,不禁怀疑真实x,又一次确认道:“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是……”舍济像一只小懒猫一样,眯着眼,嘴角微微扬起,糯糯回答道。这已经是他们互通心意以来。

“舍济,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寅十郎咬了一口r0u包,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不,回寺里?”舍济喝了一口小米粥,答道。

“舍济呀,不再多住些时日吗?”寅母不舍地挽留道。

舍济不知所措地看了寅十郎一眼。

寅十郎用大饼包了两节油条,递给舍济,对寅母道:“他还没怎么出去玩过,我先带他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旖旎风光。”

一边说,还一边宠溺地看了看舍济。舍济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不敢抬头看寅母寅父的表情。

“你愿意吗?”

“嗯?嗯。”

舍济这才反应过来十郎在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看风景,一抬头,对上寅十郎柔情似水的目光,像是被一波春水包裹了一样,羞得舍济边点头,边转移目光。

“好吧,留不住你们。臭小子,记得常带舍济回家来看我和你爹啊!”寅母佯装微怒道,不一会儿,又开始感伤,“哎,虽然我总是说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但是你要真的离开了,还有点舍不得。”

寅十郎知道,虽然母亲心里是惦记着她的这群孩子们的,但母亲不是一个善于把自己对孩子的疼ai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人,见母亲第一次说出舍不得自己这样的话,心中一阵感动。

“母亲,您不必如此,我会和舍济经常……”

“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没人让我随意打骂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寅母一脸忧伤道。

“我和舍济会经常……多喝热茶,多吃素菜,多多锻炼,多多睡觉,保证身t健康,长命百岁。”寅十郎把准备用来安慰母亲要说的“经常来看望你们”给咽了回去,虽然很生气,但依旧保持着微笑。

舍济捂着嘴笑了笑,把嘴里的大饼咽下去之后,对寅母说:“伯母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的。十郎b较害羞,不太善于表达。”

寅十郎瞪大眼,鼓着装满小米粥的腮帮子,无言以对。明明自己也是想要安慰母亲的,可是母亲自己破坏了那样的气氛,自己不得已才把话咽回去的,怎么就变成自己“太害羞而不善于表达”了?十郎可怜,十郎不想说话,要舍济小哥哥安慰一下心情才能好起来。

舍济看出寅十郎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也明白他的小情绪,替寅十郎夹了一个大大的r0u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别难过,快吃r0u包。

寅十郎看在自己的宝贝给自己夹了大r0u包的份上,吧唧着嘴,把怨念和着r0u包一起吞进肚子里去了。

“你和伯母真像,都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舍济和寅十郎一起走出正厅,准备去屋里收拾行李时,舍济宛然一笑,道。

“你还笑!也不知道是谁说我不善于表达的!”眼看着两人就要进入屋子,寅十郎一把把舍济拉进房门,飞速关上房门,两条胳膊从舍济身后圈到舍济的x前,一条胳膊稍稍往上移,假装要勒住舍济脖子一样,“好啊你!舍济,尽然敢w蔑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了!”

说着,腾出另一只手来,在舍济的腰上挠痒痒,把舍济逗得扭来扭去的。

“十郎,哈哈哈哈哈哈,放开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投降!我投降……哈哈哈哈哈……快点啊!”

舍济一手拍了拍寅十郎禁锢着自己的胳膊,一手在空中乱挠,想要抓住寅十郎搔自己痒的手,可惜,寅十郎躲来躲去,不仅没让舍济抓住,还趁虚而入,在舍济没有防备的地方又ga0了几次“偷袭”。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啊?还敢命令我!”寅十郎不依不饶。

“十郎,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寅十郎一顿,停止挠舍济的痒,但是勒住舍济脖子下方的手并没有撤离,反而将舍济抱得更紧,让舍济的后背贴紧自己的x膛,另一只手圈住从舍济的胳膊,从舍济的腰前绕过,环住舍济的腰身,把手扣在舍济另一边的胳膊上。

“这可是你说的。”寅十郎语气平静,声音低沉,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看不到光明,却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舍济没敢出声,他在心里设想过很多种情况,揣摩了十郎的意图,眼神飘忽不定,照这样的发展下去,据他对寅十郎的了解,接下来应该是……

寅十郎突然扒住舍济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和自己面对面,一只手抚上舍济的脸颊,低下头,吻上了舍济的唇。

吻了一会儿,寅十郎放开舍济,邪魅一笑,问道:“还要我‘动口’吗?”

舍济被吻得眼里充满柔波,也不回答寅十郎的挑逗的问题,只是软乎乎地把身t和脑袋靠进寅十郎的怀里。

寅十郎见自己的宝贝这么乖地任人拿捏,也不再撩拨他,双手圈住舍济,和他久久地相拥在一起。

*****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啊?”舍济问道。

“天大地大,何处都可以去!可以走走停停,看看沿途的风景,也可以快马加鞭,只为要去的地方。”寅十郎豪气地回答道。

舍济哑然失笑道:“我们哪来的马呀!”

寅十郎竖起拇指,指指自己后背,谜之自豪道:“我们虽然没有马,但是你有我啊!我可以驮着你,我跑得可b马快多了!”

舍济见识过寅十郎跑得有多快,只是没有亲身t验过,若有所思之后,问道:“那,你可以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带我跑一段吗?”

寅十郎感觉到他那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把头仰得都快和太yan面对面了,大方道:“当然可以,不仅可以带你跑,还可以带你飞呢!”

舍济被寅十郎逗得咯咯笑,两个人的旅行,也正式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啊!慢点慢点!慢点慢点慢点~”

舍济整个人趴在寅十郎的背上,紧紧抓住寅十郎x前的衣领,最后一句“慢点”被风吹得变了音调。虽然他很想大声叫出来,但他一直压着喉咙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叫喊声。

“抓紧了!ho~”

寅十郎从一个屋顶,纵身一跃,跳至相隔一丈远的屋顶上,奔跑速度不b平地上的慢。

“怎么样?快不快?是不是b马还快?”寅十郎兴奋地问道。

“呜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意思?”寅十郎以为能听到自己的宝贝夸自己的,见舍济没给出回答,寅十郎回头看了舍济一眼,大惊失se。只见舍济sisi咬住自己的手腕。

寅十郎赶紧停下脚步,把舍济被自己sisi咬住的胳膊ch0u了出来,放下舍济,让他坐在屋顶上。

舍济乖乖地坐着,一脸愧疚,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怎么了?怎么咬自己啊?你是小狗吗?”寅十郎一边说些轻松的话来缓和舍济的心情,一边给他检查伤口。幸好,舍济咬得不重,只是牙印有点深,一下子应该是消不掉的。

“我怕……但是叫出来的话会惊扰到人家。”

寅十郎刮了刮舍济的鼻子,笑道:“小傻瓜,你要怕就跟我说啊!跑这么快还不考虑你的心情确实是我不好,你做什么这样惩罚我呀?”

舍济不解道:“我咬的自己,怎么就是惩罚你了?我那么乖……”

寅十郎再次失笑,“是是是,你最乖。”

他凑近到舍济面前,用鼻尖蹭了蹭舍济的鼻尖,哑声道:“可是你让我心疼了。”

说着,在舍济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我们去找家店休息吧。”

寅十郎把舍济打横抱了起来,纵身跃下屋顶。

“现在还有店家开着吗?”舍济着地,问道。

“没有店的话,我们野宿?”寅十郎挑挑眉,坏笑道。

“也不是不行……”舍济轻声回答道。

一想到和十郎两个人孤男寡男的在外过夜,舍济有些小期待,又悄悄地红了脸,借助昏暗的夜se,将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掩藏于x腔里。

寅十郎翘起右嘴角,轻笑一声,站到舍济面前,背对着他,半蹲下身。

“做什么啊?”

“上来。”

“不用了,想跟你一起走。”

舍济扯了扯寅十郎的后领,示意他起身。

“我想带你去看个东西,晚了就看不了了。”

舍济这才再次趴上寅十郎的后背,任他背着自己在无人的大街上奔跑,夜晚的风有些泠冽,吹在舍济脸上稍稍有些冷,但舍济和寅十郎x膛贴着后背,只觉得浑身灼灼燃烧,心中的小鹿终于通过身t接触,把自己的那份悸动传递给了寅十郎。

寅十郎托着舍济的大腿,让舍济夹紧自己的腰,感受着后腰与舍济隐秘处之间无意的碰撞,把自己t内蠢蠢yu动的小火苗,全部驱使于奔跑中。

*****

“就是这里了。”

舍济放眼望去,一长条的灯火星星点点,正在随波逐流,看起来十分温暖,又温馨。

“这是……?”

“河灯。”

“那是……?”

“在河里。”

“把河灯放在河里?”

“对。这一带,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有人会放。”

“为什么?”

寅十郎看向舍济,“表达对逝者的怀念,和对生者的祝福。”

舍济也抬头看向寅十郎,虽然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上能听出十郎这时,眼里一定是充满了柔情。

不一会儿,舍济感受到一gu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嘴唇被覆上一个温热而有柔软的东西,紧接着,一个更加柔软而灵活的东西伸进了自己的口中,不断地挑逗着自己的舌头,不仅如此,嘴唇也被温暖地包围,吮x1着。

舍济被放开后,微微喘着气,在草坪上和寅十郎一起坐下,两个人相偎在了一起。

等舍济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条小河边了。

这是一个小土房,屋子不大,家具也很破旧,舍济张望四周,发现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十郎也不知去了何处。

——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只记得和十郎去小河边看河灯,然后……然后……就没了意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房门被“吱啊”的一声推开了,进来的是寅十郎,寅十郎端着一碗粥,坐到了舍济身旁的床榻上,把手里的碗递给舍济,“饿坏了吧,粥给你凉过了,快喝吧。”

舍济接过粥,并没有喝,只是很疑惑地朝寅十郎眨巴眨巴眼,“这是哪里啊?”

寅十郎看了舍济一眼,想起昨夜的舍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为了给舍济一点面子,他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遮掩住忍俊不禁的表情。然而,这一举动在舍济眼里,竟是充满恶意的嘲笑。

舍济气鼓鼓地瞪着寅十郎,不情愿地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啊,呵呵呵呵呵呵,你昨天,居然,呵呵呵呵呵呵……”

虽然寅十郎已经十分克制自己的笑了,怎奈,舍济昨晚……

“你快说啊!”

“昨晚和你一起看河灯的时候,你居然睡着了。你说你若是实在累得不行睡着了,倒也情有可原,问题是你一直被我背着,脚都没怎么挨过地,一路背着你狂奔的我都没喊累,你倒是先一声招呼不打地睡了。你睡觉就睡觉,还枕着我的肩膀,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哎哟我这肩膀,被你枕的,哎,现在都在疼。”

寅十郎一手捂在肩膀上,转动了一下肩膀,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

舍济的脸se越发地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红的。

“哪有那么夸张!”舍济没好气地说道,转而又有些歉意,道:“我给你r0ur0u。”

寅十郎见单纯善良的小舍济这就被自己骗了,变本加厉道:“算了吧,我还得去洗我的衣裳,你看到没?这里。”寅十郎把自己肩膀处的衣角扯到舍济面前指给他看,“你昨天不仅把我的肩膀枕麻了,还流了一滩的口水,怎么叫你都不醒,只好把你背到这里,找了这户人家借宿。”

舍济听了,脸稍稍红了红,在昨晚那么暧昧的气氛下,自己居然不仅能睡着,还能很失文雅地流口水,佩服佩服,啊不,惭愧惭愧。

寅十郎在舍济不好意思地低头喝粥时,眼神暗了暗。

昨晚他们热吻过后,坐在小河边的草坪上相偎着,寅十郎说了很多一直以来都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舍济的话,只可惜,舍济一点都没回应他,寅十郎低头一看,发现这个小师父居然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寅十郎担心他在外睡着会着凉,又一次背上舍济,带他来到这里的一片农庄借宿。

“主人家在哪里,我昨晚……还没跟他们道谢呢。”舍济下床,端着碗,不知所措地站在寅十郎面前。

寅十郎一本正经道:“嗯!那是必须的。不过,我刚才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已经帮他们劈完柴了!”

舍济凝视着寅十郎,果然,寅十郎脸又开始绷不住,笑了起来。

舍济不再理会寅十郎,端着碗出门去了。

“啊!小师父,你起床啦!”

跟舍济打招呼的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农家nv打扮的妇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家的nv主人了。

“多谢施主,小僧昨夜未能向施主道谢,实属不该。”说着,舍济双手合十,朝农家nv鞠了一躬。

“嗨,这才多大的事啊!小师父,不要客气的!”

“哟!小师父,你起来啦!正好,俺刚打了一只山j,让俺媳妇儿给你煲个汤。”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说是大门,其实只是一个篱笆,包围住几个屋子,篱笆的一侧开个口子,美其名曰:大门。

“你傻啊你,小师父怎么能吃r0u啊!”妇人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后脑勺上,转而又一脸不好意思,但又带着农家特有的朴实,对舍济说道:“小师父别见怪啊!俺男人他脑子不好使!”

说着,又瞪了男人一眼,男人捂着刚刚被妇人拍过的后脑勺,憨憨地傻笑起来。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寅十郎在一旁,眼神里稍稍带些羡慕地说。

他以前很会挖苦讽刺别人,可他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

“小公子说的哪啊!谁跟这个笨得要si的人感情好啊!”妇人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一脸嫌弃地瞥了瞥呆头呆脑的丈夫,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红,道。

“是啊是啊,俺们感情可好了!不然也不能生一堆的小娃儿满地跑呀!”男人依旧憨傻地笑道。

妇人急得又在男人后脑勺拍了一记,训斥道:“你说什么呢你!害不害臊啊!”

训斥完,兀自跑进屋去了。

男人朝舍济和寅十郎抱歉地笑了笑,道:“小师父,小公子,你们自便,你们自便哈!”便跟着妇人进屋去了。

寅十郎借了男主人的那句“你们自便”的话,带着舍济出门走了走,远处有几个小孩正在放牧。

“噢——伊”

寅十郎冲他们夸张地挥了挥手,远处的几个小牧童“噔噔噔噔”地拿着小鞭子,朝寅十郎和舍济的方向跑了过来。

“大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小孩把寅十郎和舍济围成一圈,还很有礼貌地朝舍济双手合十,舍济也双手合十,一鞠躬,回应他们。

寅十郎0了0几个个子矮小的孩子的脑袋,笑道:“我来带这位小师父见见世面。”

舍济转头看向寅十郎,他笑得特别yan光灿烂,如同汇集所有热量来普照大地的太yan,而那些孩子们,包括舍济自己,就像是一朵朵向yan花,只有沐浴了太yan的温暖,他们才能熠熠生辉。

寅十郎很自然地和他们说笑玩闹,他抱着小孩子举高高,转圈圈,最小的孩子还被他举过头顶,骑在他的肩上,逗得小孩哇哇直叫。舍济想起十郎曾经告诉自己,说他小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和别人打架,所以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在寅家时,寅母也有意无意地故意损过他。但是看着对小孩子们一团和气,被小孩子们喜ai的寅十郎,舍济怎么也想象不出,曾经的寅十郎是有多“虎”。

“怎么了?唉唉唉唉,别扯我头发!乖乖乖!”

寅十郎见舍济看着自己看呆了,一只手在舍济面前晃了晃,却被骑在自己肩上的小孩子扯了扯头发。要是放在寅十郎以前,早就把小孩子揪下来摔地上破口大骂了,不,应该是,根本就不会让小孩子骑在他肩上。

舍济看着被小孩子闹得手足无措的寅十郎,眉欢眼笑,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静静地注视着活像一位父亲带孩子们玩耍的寅十郎。

寅十郎被几个小孩闹得厉害,一个一个地把扒在他身上的小孩子全部拽了下来,让他们排排站好,语气有些严肃,但又带着哄孩童般的语调,道:“好了,我也陪你们玩过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带我和这位小师父一起去玩一下了呀?”

一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问道:“大哥哥和小哥哥要玩什么呀?”

寅十郎失笑道:“是小师父!不是小哥哥!”

舍济悄悄地拉了拉寅十郎的衣摆,友好地对小孩子们道:“无妨,叫小哥哥更佳亲切。”

闻言,几个小nv孩小男孩也不站队了,跑到舍济身前,一把抱住舍济,像一朵朵牵牛花一样抬起小脸,张着小嘴,“小哥哥”“小哥哥”的叫个不停,小脑袋们在舍济的腰部蹭啊蹭啊的。

舍济觉得自己被一群小布谷鸟围住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学着寅十郎的样子,0了0这些孩子们的脑袋,他们的头发都特别软,从头顶传出来的温度,温暖了舍济的手,更是直击心灵的炽热。

寅十郎看着这样的画面,温馨感油然而生,眼神温和,冁然而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别闹小哥哥了,不是要带我们去玩的吗?”

几个小孩依依不舍地放手,有一个小nv孩怎么都不愿离开舍济,舍济只得轻轻握住她的小手,随着她的步伐,同她一道慢慢地走。

“舍济,你看,牛!”

寅十郎指向远处,这几个孩子刚才在放的牛,朝舍济献宝似的兴奋道。

那头牛正悠闲地吃着草,时不时地甩甩尾巴,像是在驱赶蚊虫一样。那头牛站在那里没有移动一点位置,只是偶尔原地跺了几次脚,并没有因为小主人们抛弃了自己而感到不安,也没有因为无人看管而放飞自我,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小主人们的归来。

“以前只在画本上看过,现在竟然能看到真的了!”

舍济也很兴奋,但更多的,是对寅十郎的感激。十郎一定是知道自己十多年没有下过山,世上的好多东西都没见过,想陪自己看遍山川河流,自然风光,和自己一起把这十多年的空缺给填补完。

“小朋友们,你们这里还有其他小动物吗?b如,羊啊,兔子什么的。”

寅十郎转头问那群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完全不顾自家牛的小孩子们。

“有啊有啊!不过不是我们家的。”

“是隔壁家的隔壁家的高叔叔,他家有山羊!”

这里是农庄,地广人稀,一户人家的地盘b较大,相对应的,邻里之间隔的也就b较远了。那个小孩说的隔壁家的隔壁家,徒步走,需要花费很久。

寅十郎0了0那些孩子们的头,带着和小朋友说话的语调,对他们道:“那哥哥们就去那边看看,你们继续去放牧,然后早点回家,知道吗?哥哥们晚点就会回来,有时间再陪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

那群小孩们在舍济和寅十郎那里又蹭了会儿,挥着小手,一步三回头地去找被他们遗忘已久的牛了。

“没想到你对小孩子那么有ai心,他们很喜欢你。”舍济笑得眯起了眼。

“哎,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但是看到他们那么天真善良,吵着闹着抱着我不放的样子,真的很可ai,让人不忍心冲他们大吼大叫的。”

寅十郎双手交叉叠在脑袋后面,望着天,回想起那群淳朴的小孩子们,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那你可以自己生啊。”

此时的舍济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之后的自己招来了多大的麻烦。只因太年轻太单纯。

寅十郎一条胳膊绕过舍济的后颈,搭在舍济另一边的肩膀上,他凑近舍济,在舍济的耳边轻声低语道:“那,麻烦小师父帮在下生一窝小老虎?”

舍济虽然不知道怎么生小孩,但是光听寅十郎轻佻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事,立刻胀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推开寅十郎,语无l次道:“我,我怎么给你,生孩子啊?”

寅十郎依旧不依不饶,语气十分妖孽,道:“就是,把我的小种子,放到你的小肚子里……然后……它就会自己长大……长大以后他就会从,这里,出来。”

寅十郎一边言语挑逗,一边在舍济身上动手动脚的。说到“小肚子”的时候,到“这里”,的时候,不仅着重强调了一下,还用手指在舍济的后方摩挲了一下,羞得舍济一把推开了寅十郎,而这家伙却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来到了孩子们口中的“隔壁家的隔壁家”的附近。

在那附近,有一片麦田,寅十郎又开启“寅先生带你看遍世间万物”模式,开始给舍济科普小麦的各种用途。

“诶,那里有个小nv孩唉。”

寅十郎也发现了,在小麦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正在对着小麦田发呆的小nv孩。然而,x1引舍济和寅十郎注意的,当然不是在麦田边坐着的小nv孩本身,而是小nv孩嘴里哼着的歌谣。那不是一首经常听到的童谣,曲调y郁,给人一种y嗖嗖的感觉。

“金丝笼,金丝笼,鸟笼中的金丝鸟,不知何时去无踪……”

“小妹妹,你在唱什么歌啊?”

寅十郎走近这个诡异的小nv孩,问道。

小nv孩听到身后人的声音,转过头,目光从下往上地扫视了一遍寅十郎,嘴里还继续唱着那个曲调怪异的歌谣:“……未闻身后少年名,回头一看一场空。”

寅十郎一惊,后头看了舍济一眼,舍济好好地在那里站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寅十郎惊恐的神情。

——嗨,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啊!

“小妹妹,你唱的是什么歌啊?”

舍济在小nv孩身边蹲下,语气温和地像哄小孩子一样,问道。

“笼中鸟,飞走了。”

小nv孩没有回答他们自己到底在唱什么歌,只是面带童真地注视着舍济,回答道。

“嗯?什么笼中鸟?你家养的吗?”舍济听不懂小nv孩说的什么,耐心地询问道。

“是你家的。”

小nv孩咧开嘴笑了笑,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

舍济更加疑惑了,自己家什么时候养鸟了?这小nv孩的话,怎么那么奇怪!

“小栖,你跑哪里去了?快回家!”

一个妇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啊,小公子,小师父,我家小栖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古怪,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像是会预言一样。还望小公子,小师父不要见怪啊!”

妇人一脸歉意地拉着小nv孩的手。

寅十郎摆摆手,忙跟妇人道“无妨”,舍济却一脸凝重,走到小nv孩面前,蹲下,语气和善地问道:“小溪?你能告诉哥哥,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栖!只是眯起眼睛笑了笑,挣开她母亲的手,扭头跑了。

“小栖!你又发什么疯啊!对不起,对不起。小栖!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

妇人连忙向舍济和寅十郎道歉,去追赶小nv孩了。

“怎么了?”寅十郎见舍济神情凝重,“不用在意,就是一首童谣,没什么好在意的!”

说着,抚0了一下舍济的后背。

舍济抬头,一脸严肃道:“十郎,我要回寺!”

“……”寅十郎着实被舍济严肃得有些可怕的表情给震惊到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有不好的预感……”

寅十郎原本打算带舍济看看小羊,逗逗小兔子,喂喂小鱼的完美计划,就在舍济听到那个名叫小栖的小nv孩那y森诡异的歌谣和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泡汤了。

两人回到收留他们的农户家,与他们道别。

农妇塞给他们几个馒头,好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农夫y要让寅十郎他们带上自己刚拔完毛的山jr0u,寅十郎闻着光秃秃的山j的味道,心里已经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但还是推脱说不方便带回去,把山j留给这户农家了。

几个刚放牧回来的小孩得知大哥哥们不能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也不能陪他们一起玩,依依不舍地围住寅十郎和舍济,在那里求0头求抱抱的。更有胆大者,在那里撒泼打滚地说什么也不肯让寅十郎和舍济走。在那个孩子的煽动下,其他孩子也跟着闹腾起来,有两个小nv孩还哭了鼻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得衣袖上全是。最后寅十郎挨个抱起每个小孩子举高高,好不容易才把这群小祖宗给哄好了,他们总算消停下来了。

农妇又嘱咐了他们几句“路上小心”,“有空再来”之类的话,送他们到了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几个孩子也在门口冲他们挥了挥小手,有的小孩子还一蹦三丈高,一边蹦,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大哥哥,小哥哥,你们记得再来陪我们玩啊!我们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我们啊!”

寅十郎一边向前走,一边扭过身子,朝他们挥挥手,喊道:“会想你们的!你们要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啦!”那群小孩杂七杂八地回答道。

“回去吧!别送了!“寅十郎大手一挥,扭回身子。

舍济停下脚步,对他们合掌鞠躬后,转过身去追赶寅十郎的步伐。

他们在路上凑合着吃了点馒头,火速赶回青满县,普渡山,卧禅寺。

“师父!我们回来了!”

舍济找遍整座寺庙都没有找到德清的踪迹。

“十郎!你找到我师父了吗?”

舍济和寅十郎分头找,在大殿汇合时,舍济双手抓住寅十郎的衣服,焦急地问道。

寅十郎摇了摇头。

“他会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啊?”舍济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想到那个叫小栖的小nv孩意有所指的话,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下山去了吧,你不要急。我们下山去看看。”寅十郎抚0着舍济的后背,沉着冷静地道。

*****

“你这假和尚!三天两头地来我这蹭吃蹭喝!快把账给我结了!”

舍济和寅十郎来到山下一条热闹的商业街,走到一家酒家附近,被一个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所x1引,随后便听到有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怒吼声,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假和尚……不会是说,师父?

舍济跑向人群,推开看热闹的路人,果然,是师父。

德清趴在地上,正努力支撑起上半身,拖着下半身,挪到了一旁的柱子边靠着。

“都说了,嗝,我,下次,会还的!先先先先赊着!嗝,我你还不放心吗!嗝唔,别告诉我徒弟,嘿嘿,不然他要,要,要气si的!”

德清跟一滩浆糊一样瘫在酒家门口,满脸殷红,看样子是酒jg摄入过多,话都说不利索,还会时不时地发出傻笑声,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看着就像一滩人人唾弃的烂泥。

“师父,我们回去。”

舍济走近德清,把德清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起身。

“唉唉唉,你是他徒弟是吧!那你把他的酒钱结了吧!我看他是个和尚,总不会赖我的钱才卖酒给他的,没想到有人跟我说你们寺庙早就没落了,我是不敢赊帐给你们了!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报报报报报官……”

店掌柜把身t横在舍济面前,拦断他们的去路。他原本是在气势汹汹地讨债,忽然感受到背后一道寒光直s后颈和脊梁骨,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要“报官”,一边僵直着脖子转头看向背后。

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直gg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就像是猛兽静静地潜伏在草丛里,准备一击si咬住猎物的脖子,至它们于si地一样。

迫于身后少年的压力,店掌柜原本理直气壮地拦着舍济他们,也变得畏畏缩缩,一下子把自己缩小了一圈,不敢直着脖子跟舍济他们说话。

“既然你知道他是和尚,那你为什么还要,卖他酒啊?”身后的少年一挑眉,开口问道,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哪有客人上门不做生意的道理啊……你看我这也是小本经营,还麻烦您把账给结一下,哈哈。”店掌柜紧张得直冒冷汗,像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拧断脖子一样,可是不收回钱又对不起自己,只能y着头皮,把话往软里说。

“诶对对对,我徒弟会给我结账的!小二!再来壶酒!”德清冲店里挥了挥手。

舍济狠狠地瞪了德清一眼,但是德清现在喝醉了,根本睁不开眼,所以就算把他瞪穿了,也于事无补,心里默念“他现在喝醉了,莫要计较,等他醒了再算账”,任命地掏出钱袋,准备给德清结账。

舍济正要给德清结账,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你哪来的钱?”寅十郎微微皱眉,问道。

“回去再跟你解释。”舍济撇开眼睛,不去看寅十郎。

寅十郎转念一想,兴许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便也没太在意了。

热闹过后,店掌柜收了钱,灰溜溜地回到店里,围观群众也在寅十郎的“y威”下,早就作鸟兽散了。

“唉诶?是哪一路好心的神仙帮贫僧结的账啊?哟!这不是舍济小师父嘛!你啥时候回来哒?是不是,嗝,想师父了呀?嘿嘿嘿,师父也想你了!”

说着,德清还撅起嘴巴,作势要亲舍济的脸颊,然而舍济正架着德清的胳膊,不方便放开,舍济只能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突然,肩膀上的重力减轻,德清被扒了下来。

“大师,您这样,舍济会很困扰的。”寅十郎皮笑r0u不笑地道。

舍济转头一看,只见寅十郎一手提着德清的后领,让他勉强自己站立。

舍济看了德清一眼,叹了一口气,对寅十郎道:“十郎,对不起,我们把他架回去吧。”

寅十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揽过舍济,把手抵在舍济的后脑勺,往自己那里带,一枚吻落在舍济的额头上,语气温和道:“跟我客气什么!”

舍济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寅十郎,然而在寅十郎眼里,舍济的笑中,带着些许苦涩,也许这连舍济自己都不知道吧。

“嘿!你这个小虎崽子!居然大庭广众地轻薄我徒弟!我跟你拼了!拼了……”

德清被提着后领,张牙舞爪地要打寅十郎,寅十郎不耐烦地伸长胳膊,把德清远远地拎开。德清没折腾一会儿,也歇了菜,任由寅十郎提着自己,一动不动。

“我背他回去吧。”寅十郎瞥了德清一眼,对舍济说。

舍济也没反对,这时候再说什么“这使不得”,未免显得有些矫情和生分。

三人回到卧禅寺,舍济带德清回卧房,安顿他睡下。德清也不打不闹,或者说,就一直昏睡着。

舍济给德清擦过身,换了一身g净的衣裳后,又煮了粥,以防德清半夜醒来肚子饿。

然而第二天早上,舍济再去看德清时,发现粥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德清也没有醒来过的迹象,舍济只能拍拍德清,叫他起床。

结果,德清睡得特别熟,都已经巳时了,他还在呼呼大睡。

可是说起来也奇怪,若是睡得深,舍济这么大力地拍他,就算不醒也总该有点反应,但是德清没有,除了均匀的呼x1声,德清纹丝不动。

舍济只道是酒喝多了,还在昏睡中。默默决定,若是师父再去喝酒,就不给他做饭吃,也不去收拾他的烂摊子。

但了晚间,该用晚膳的时候,德清还没有起来。舍济觉得德清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会对身t不好,又去德清屋里喊德清起床。虽然以前也总是会饿肚子,但毕竟饿肚子不是那么好受的事,现在有食物了,当然还是吃点会b较好。

“师父,师父,别睡了!快起来了!”

舍济用力摇了摇德清的肩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还是不起来啊?”

寅十郎走进德清的屋子。

“嗯。以前我只要挠一下他的痒痒他就会蹦起来的,现在我都这么用力地摇他了,还是不起来。”舍济心情低落地说道。

“那就怪了,他这不像是单纯地嗜睡啊!”寅十郎抱x,道。

“十郎,你是知道什么吗?”舍济一把抓住寅十郎的衣摆,急切地问道。

“你先别急,等到明天还不醒的话,可能……是被梦魇缠住了。”寅十郎微微皱眉。

“梦魇?”舍济像是失了魂一样,回头看了德清一眼。

“所以说你先别急,还不能确定,也许他真的只是累了,多睡了一会儿而已。”寅十郎一手揽着舍济的腰,把他往屋外带,“我们先吃,吃完了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晚膳过后,德清还是没有醒来,舍济坐在床榻边,一直守着,等德清自己醒过来。

可是,没想到德清到了翌日,还是没有醒过来。

舍济内心的不安再一次加深,他已经认定,师父就是被梦魇给缠住了。

之后的几天,舍济也没有再尝试着叫德清起床,只是帮他擦拭身t,定时翻个身,按摩胳膊和腿部,以防sh气太重,外加手脚麻痹。

寅十郎虽然对德清的si活没多大兴趣,但是看着自己的舍济忙前忙后地照顾德清,每日为了陪护他,自己却没怎么睡觉,除了到时间还能想到去给寅十郎做饭以外,其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心疼。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舍济也只是随便扒了几口匆匆了事,放下碗筷就拜托寅十郎去涮洗,自己忙不迭地跑到德清屋子里去了。

这几天,舍济把心思主要放在德清身上,都没有跟寅十郎说过什么话,更不要提跟寅十郎温存,最主要的是,寅十郎看着日渐消瘦的舍济,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舍济,恨不得把德清揪起来吼他几句,好好的发作发作。

——你知不知道舍济这几天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你心里有什么苦,非得卧床不起,给他找不自在!你要是醒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而寅十郎在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不愿意让舍济为难。

德清昏迷数日,依旧没有醒,舍济急过头,有些魂不守舍的。寅十郎担心他身t支撑不住没日没夜的陪护,劝他道:“你师父没有事,也许只是是沉迷于过去中不愿醒来。你要不要,看看他的记忆?”

“怎么看?”舍济总算回过些神来,将目光投向寅十郎。

“他现在正处于昏睡状态,思想b较纯净。只要你也做到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与他额头相抵时,我再帮忙施法后,你便能感知。只是在读取他的记忆的时候,你的身t需要承受一些负担,所以我才一直没让你尝试。”

“无妨。”

舍济俯下身,用额头抵住德清的额头,心中默默地唤了声“师父”后,便进入无我状态。

寅十郎把手放在舍济的后脑勺上,一gu热量从内丹中涌出,灌入舍济的头颅中。顷刻间,舍济的眼前浮现一串接着一串的场面,耳边听到了嘈杂的声音,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纵横交错。

“师父……”

“德清,起来吧。”

德清闻声,目光从眼前的一双布鞋,慢慢向上转移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像是过了而立之年。

其实这个男人也不算特别高大,只是德清现在跪着,而且,他还才六七岁的模样。

“师父……”

小孩一脸委屈,原本嘟起的嘴被抿了起来。眼里的泪水开始咕噜噜地打转。

男人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小孩站起来。

“你以后也别再偷偷下山了,”男人帮小孩抹了一把还没掉出来的眼泪,顿了顿,声音变的越发轻柔,“既然他们狠心送你剃发出家,你又何必再回去呢?”

小孩闻言,望了望男人,又低下头去,委屈的眼泪决堤一样的流下来。

男人将小孩揽进怀里,不停地,安抚x地拍了拍小孩的背脊,却一言不发。

小孩也不管他是师父还是谁,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声,眼泪鼻涕全擦在男人衣服上。大不了再被责罚一顿,身t上带来的伤害远b心理上带来的伤害要轻得多。

过了一会儿,小孩像是哭累了,或是想开了,眼泪止住了,却还是有些ch0uch0u搭搭的。

男人放开小孩,拉起他的小手往禅房走去。

“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男人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温和。

小孩不说话,任由男人牵着他走。

来到禅房,男人为他洗了把脸,让他换了身g净的中衣,shang睡觉。

男人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衣服上沾了小孩的眼泪和一坨粘稠的yet,嗯,应该是鼻涕了。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将衣服放入一个盆中,准备明天清洗。洗漱后,躺在了小孩的身旁,替小孩盖好被子。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小孩,哄他入睡。

由于小孩偷偷下山被抓住,罚跪了半天,加上刚刚又哭了一场,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小孩睡着之后依旧保持着缩成一团的状态,看着像一团可怜的小动物。男人轻轻地揽着小孩,眼里透露着慈父般的温柔。小孩像是感到很安心一样,在男人身t贴近自己的后背时,舒服地蹭了蹭。

呵,还真像一个小动物。小小的,捧在手心里,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第二天早上,德清睁着朦胧的双眼,来到后院打水准备洗漱。井边坐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某位长老,正坐在小矮凳上洗衣服。

德清有些犹豫,毕竟那些长老都特别严厉,总是有特别多的规矩,就是这些长老害得自己昨天被罚跪了半天,德清很不喜欢他们。可以的话,真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些讨人厌的长老们了。

“德清,你来了?来洗把脸,我帮你打水。”

正在德清在考虑要不要一声不吭直接走人的时候,师父的声音传入耳朵,转头一看,果然是他师父。

德清连忙合掌道:“师父早。弟子自己打水就可以了,不麻烦师父了。”

说着便灰溜溜地溜到井边去打水。

师父正在洗那件昨天被自己抹了鼻涕眼泪的衣服。啊啊啊,真是太羞耻了!德清想把自己投进井里淹si自己。

男人只是看着德清四肢不协调地打水洗漱,但笑不语。

这小孩估计是为了昨晚自己放肆调皮的行为而羞涩呢吧。

德清感受到师父的目光,更是脸红得不敢抬头。过了好一会儿,德清终于转向男人,抱着必si的决心道:“师父……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偷偷下山,从此一心向佛,勤奋修炼!还有……弟子帮您洗衣服吧。”德清目光四下扫了扫,说后半段话时声音越来越轻,手还不停地搓着衣边。

男人笑了笑,心满意足地r0u了r0u小孩的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衣服我都洗完了,就不用你洗了。要不你帮我晾了吧。”

心中郁结得到释怀,小孩抬起头望着他的师父,用力点了点头,“是,师父!”

——师父的笑容,好温柔啊。

男人低头看着小孩满面的笑容,不知为何脑子像断了线一样,心里“咯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孩r0ur0u的小脸蛋。直到小孩脸上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渐渐涌上心尖,才回过神,yu加遮掩方才的失态,面不改se地对小孩说了声,“去吧。”

小孩个子不够高,晾衣服时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把衣服挂上,男人望着小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轻皱眉头。

从那天以后,小孩果真勤奋修炼,每日早起做早课,晚上就寝前抄颂佛经,与师兄弟们的关系也日益变得亲密,对先前憎恶的长老们也变得敬重,还得了长老们的青眼。每日来寺里烧香求签的香客们也对这个乖巧开朗的小师父很是喜ai。

“李夫人好。”

德清正在扫地,见一位熟面孔的香客前来,立即上前双手合十行礼。

“德清小师父,在扫地呢?好久没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这是一位颇为热情的妇人,见到德清便拉着他左看右看。

德清被她上下打量,有些羞涩,但却并不躲闪,由着她瞧。

德清现如今已经十六岁,正是男孩长个子的时候。脸虽已长开,但还是显得有些稚neng。李夫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对这个小师父很是满意,只可惜是个和尚,不然真想把他介绍给自己就要及笄的外甥nv。

“德清小师父啊,无渊住持在何处啊?”

无渊住持,就是德清的师父。

“这会儿师父应该在丈室,夫人请随小僧来。”

李夫人来到丈室,无渊连忙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李夫人。”

“无渊住持,今日来,是有要事相谈……”

“愿闻其详。”

原来,李夫人闺中时就交好的姐妹卓夫人,不止一次两次地来找李夫人诉苦,说她的丈夫突然有一天带了一个不明来历的nv子回来,并执意要纳她为妾。卓夫人的丈夫卓文钰,是一个首饰店的掌柜,平日里待人温厚,也很安良本分,不会到处沾花惹草,从不出入风俗场所,这样的一个丈夫,为何会突然带一个nv子回来?并且从那天起,丈夫还日日夜夜留宿在那nv子房中,与卓夫人这位正牌夫人的见面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原本以为丈夫只是沉迷美se无法自拔,可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卓老爷的身t大不如前,明明只是而立之年,却如同古稀老人一样,走个路都要喘上一会儿,不久便卧病在床。找了大夫来医治,大夫也不知是何缘故,只说是因为jg气不足。可是一个正值盛年的男子,怎么会在短时间之内没有缘由就变得如此虚弱?

一定是那个nv人g的!自从那个nv人来了以后,丈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先对卓夫人也只是相敬如宾,除了例行的几次房事以外,并不会如此毫无节制。那个nv子一定是施了什么法,g得丈夫魂不守舍,连苦心经营的首饰店都不去打理。每日在那nv子房里寻欢作乐,可是几个月后,那个nv子还是好好的,甚至越发美yan绝l,自己的丈夫却变得身t乏力。

作孽啊!

卓夫人一个妇人,人微言轻,即使怀疑那个nv子是个妖物,也只会被人认为是在争风吃醋,妒忌那个nv子。会被别人说“明明自己已经人老珠h,还偏不让丈夫纳妾,诽谤小妾,好一个毒妇”。然而卓夫人又不敢与娘家说,怕他们为自己担心,只能求助于好友李夫人。

仅凭怀疑,就请高僧来降妖,听着十分荒诞可笑。可是无渊并没有把卓夫人的烦恼当成普通的nv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是当下立马决定去卓夫人的府邸探查一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那个来路不明的nv子真的是x1人jg气的妖物,那便要刻不容缓地镇压。若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卓老爷确实是患了什么怪病,w蔑了那个nv子,无渊会向那位nv子道歉,并劝说卓夫人。

因情生妒,才是人心中无法根除的真正的妖物。

*****

翌日,无渊被请去卓府,说是为卓老爷诵经礼佛,驱除邪祟。

卓文钰身上妖气缠绕,一看便知道是被妖物x1食了jg气。看来卓府的这只妖,修为不高,连妖气都不会收。只是如果不是修行的人的话根本注意不到,所以才会让“它”那么放肆吧。

临走前,无渊与卓夫人秘密交谈了一次,确认了府上有妖的事实。让卓夫人先不要与任何人说,以防打草惊蛇。

次日,无渊与一g弟子被卓夫人请去作法,全府上下除了那个nv子之外,全部转移到了后院的偏僻处,那个nv子却被留在了阵法内。

那个nv子自无渊等人进府以来,脸se一直不好,眼看着自己被留在周围全是和尚的阵法里,其余人都躲得远远的,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就急得朝着还未走远的卓夫人喊道:“姐姐!姐姐!请等一等!姐姐!”

卓夫人闻声,怒火中烧,毫不留情面的回道:“谁是你姐姐!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热,g的事却不是好姐妹能g的!”

“不,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缠着老爷了,求你,不要留我在这!”

nv子ch0u泣着,顺势跪了下来。

“我不想离开老爷……我不能没有他……”

nv子抬起一双泪眼,朝卓夫人边哭边摇头。可是卓夫人却冷眼看着她,语气冰冷地道:“你若不是妖,大师们是收不了你的,你怕什么?”

nv子只是不停地摇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或是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卓夫人觉得自己是赌对了,这nv子就是妖物!是她害得自己的丈夫jg神萎靡不振的!

“若真是你g的,”卓夫人顿了顿,“你有什么颜面说离不开老爷?老爷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嫌他活得太久了吗?”她语气变得强烈起来,对那个nv子恨之入骨,恨不得剥其皮,啖其r0u。说罢,便拂袖离开,不管身后nv子的哭喊。

nv子见向卓夫人求饶没用,便转身跪在无渊面前。

“圣僧,求您不要收了我!求您了!”nv子一边求饶,一边磕头。

“阿弥陀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是有苦衷的……”nv子眼神黯淡,缓缓诉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文钰这般温柔的男子。我的确是一只猫妖,我每日化成原身在他的店门口徘徊,他都会给我食物,抚0我的身t。每次看到他,他都笑得很温柔,他的眼神很纯粹,我相信他是个善良的人,即使他知道我并不只是一只猫,他也一定会对我好。每次他抚过我的身t,我都会想,我想要他,我想让他成为我的男人,也只属于我的男人。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施了一些法术让他带我回家,纳我为妾的。可是后来,及时我赤身0t地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半分逾矩,更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不甘心,为什么我日思夜想的男人不想要我?我明明b她的夫人还要年轻貌美,可我却得不到他。”

“所以你x1走他的jg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猫妖突然激动起来,生怕无渊误会自己。可是,jg气已经x1走了,再怎么辩解也是于事无补。

“我c控他,让他与我jiaohe。呵呵,他在那个的时候也会很温柔地抚0我。我也是兴奋到了极点,一时没忍住,才x1食他的jg气的。”猫妖恢复平静,继续阐述道。

“那你又为何在知道自己会x1走他jg气的情况下还要与他,与他……”无渊作为出家人,开口说出那男欢nvai的事时,还是有些犹豫。

“因为我ai他啊!我想与他亲昵,与他温存!我喜欢他给我带来的快感,喜欢看他眼里充满q1ngyu!”猫妖再次激动地反驳道。

无渊深深地皱眉,咬紧牙关。也许是猫妖露骨的坦白给无渊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猫妖看他一脸不能苟同的表情,自嘲似的一笑,道:“跟你一个和尚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ai。”和一个整日诵经礼佛,禁se禁yu的和尚来诉说自己是有多ai一个男人,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因为……ai他。

无渊似是察觉自己内心的某些细微的变化,眼神黯淡了下来,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全是可见的青筋。

“师兄!你怎么能放过那只猫妖呢!那只猫妖,为非作歹,残害无辜,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几位长老得知无渊去卓家施法除妖,结果妖没除,反而放她走了。卓家夫人自那以后又一次来寺里,特意避开无渊,专挑无渊不在的时候和几位长老交谈,明里暗里地意指无渊住持居然被猫妖蛊惑,对此表示十分的不满。不仅如此,无渊一行这么大的阵仗去卓家除妖,说的不好听点,会被人误以为卧禅寺的得道高僧,住持无渊,连区区一只低阶猫妖都对付不了,或者更难听的,会被误会是僧妖联合,只为骗取香油钱。这对寺庙的名声很不好,还影响,业绩。

“我并非是在助纣为nve,相应的,我也惩罚她了。”

无渊面对几位师弟,寺里的长老的指责,并未在意师弟们对自己的不理解,而是很平静地辩解道。

“师兄,你该不会以为让那只妖把内丹给了卓文钰,然后让她自己消失,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了吧!”

众位长老咄咄b人,不依不饶道。

“不是所有的妖都需要被镇压,镇压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卓施主jg气溃损严重,让猫妖主动献出内丹是救治卓施主的最好方法。而且她一只低阶的妖,没有了内丹,也无法兴风作浪。更何况,她……”是ai着那个人的。

“师兄,你就是太心软了!卓夫人说得很清楚,希望我们把猫妖给除了,不是赶走!除掉,是要把它净化,让她从此消失!师兄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几位长老痛心疾首,想想自己的师兄,从以前一起修炼时开始,就一直是他们的榜样,虽然有时也会嫉妒他,但更多的是崇拜他,敬仰他,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再怎么修炼,也只能到达这样的水平,而他们的师兄,却是天生的除魔大师,他们可以嫉妒,可以羡慕,但却是他们单凭一己之力所不能及的。

“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你们才满意吗?”

就算是无渊,听到自己的师弟们话里话外透露着他们对待生灵的残暴程度,也忍不下去了。

几个长老愣了一下,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即使那是一只残害他人的猫妖,她也是大自然中的一个生灵。而他们是和尚,他们修行,就是为了拯救苍生,既要惩罚破坏世间秩序的恶徒,又要解救处于困境的平民。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最关键的一个共同点,就是珍ai生灵,而不是bang杀一切作恶的妖魔,至少得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到这里,几位长老也明白了,为什么是他们的师兄无渊担任这一届的住持,不仅是因为师兄修为高深,更是因为他怀着一颗仁慈的心,更是把师父的教诲,佛教的奥义铭记于心。

“咳咳,师兄说的对,但是这一码归一码。我们可以不计较你放走猫妖,但是,你没有兑现对卓夫人的承诺,这个,师兄你恐怕是要负责的。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场,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在自己的禅房里禁足思过三日,并且在思过的同时,断食三日,小惩大戒。还希望师兄你不要怪罪我们,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

无渊点点头,平静地对这几个长老道:“这三日就有劳你们了。”

*****

夜晚时分,除了守夜的人,寺庙里的人都睡下了。

“谁?”

无渊察觉到房门被悄悄地打开,又被悄悄地合上,心想,应是有人擅自进入他的禅房了。

“是我!师父。”来者小声回答道。

“德清,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无渊也小声地问道。

德清走近无渊的床榻,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给师父送吃的!不过我只给您带了半个馒头,这个不容易被发现。”

无渊注视着德清手里的半个馒头,看向德清,道:“我正在断食中,不能吃东西。还有,你快回去,不要再来了!”

德清也不管礼仪什么的了,一pgu坐在无渊的床榻上,嘟囔着嘴道:“您又没有辟谷,断食三日怎么吃得消!长老们分明是在为难您,亏我还觉得他们和蔼可亲,德高望重呢!就是一群……”

“德清!”无渊吓断德清接下来要说的大不敬的话,转而又细声细语地道:“是我犯了事,总要承担后果的。谢谢你的馒头,我会吃的,但是,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无渊0了0德清的脸颊,“快回去吧!不要被发现了。”

德清点头,道了句:“是,师父。”蹑手蹑脚地回卧房了。

无渊看着方才抚0了德清脸颊的手出神,慢慢地弯曲了手指,握紧手掌。又看了看德清塞给自己的馒头,想了想,咬了一口,嗤笑一声:“都y了。”

德清回到卧房,看着窗前的明月,一会儿心思飘去了相隔甚远的无渊的卧房,担心师父之后的两天都不能进食,万一熬坏了身t怎么办。一会儿又开始咒骂那群披着人皮,j险邪恶的长老们,在内心ch0u打这群遇事只知道推脱责任的大叔们。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日后,无渊的禁足和禁食都解禁了,但德清这几日并没有遵照无渊的告诫,到了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都会去给无渊送食物,在他以为无渊已经差不多快入睡时,偷偷00地打开无渊的房门,在门口放半个馒头,然后在无渊的卧房外,双手合十,深深鞠躬之后,又蹑手蹑脚地蹿回自己的禅房。

只是,他以为无渊不知道,其实,无渊每次都会在德清站在屋外时,立在与德清只隔了一扇门的地方,默默地感受着德清的气息。等德清走了之后,拿起那个已经凉掉,还开始发y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哼,这个傻孩子。”

无渊笑里带着的温柔,溢满了整张脸。

*****

几天后,卓老爷渐渐苏醒。

明明单靠自身之力坐起来都艰难,却依然坚持要下床。强按着他让他躺下,他却嘴里念念有词,“我要去给小月喂食,我要去给小月喂食……”

问他“小月”是谁,他呆滞的目光逐渐聚拢,转而是一抹充满慈ai的微笑,仿佛在向别人夸耀自家孩子一样,“小月是我店门口的那只小猫。一开始只有我给它喂食,所以它常来我店门口。后来就算别人给它喂食,它也不吃,宁可饿肚子也要等我喂它。吃完还总是喜欢t1ant1an我的手,是想表达感谢吧。”卓老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在回味被小月t1an手时的su痒。想起好久没去投喂小月,挂着微笑的脸,转而又担忧起来,“我这么多天没去喂它,它会不会为了等我而不吃东西啊。”

卓夫人没有告诉卓老爷,之前他带来的那个nv子说过,自己叫“小月”。

她痛心地看着她差点被害si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却不记得自己差点被害si的事,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害得他yan气亏损的小妖jg。

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些天做了什么,他想了半晌,答,只记得给小月喂食,然后,后来做了好多事,但是都不记得,等清醒后,只觉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又过了一个月,卓老爷身t已经恢复如初,并且开始重新打理首饰店。

这时,店门口跑来一只小猫,在yan光的照s下,白se的毛显得有些刺眼。和小月一模一样,是只小白猫。

卓老爷一连一个多月没见到小月,有些担心,见小月好好的,松了口气,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物走向小月。

只是,看到“小月”警惕地闻了闻食物,确认食物可以放心食用后,迅速吃完,t1ant1an自己的爪子之后翘着尾巴,一摇一摆地走了的时候,卓老爷的脸上充满了y霾。

他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明明只是一只长得像小月的猫享用了原本是给小月准备的食物,为什么有一种从此再也见不到小月的失落感。明明只是一只流浪猫,为何能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

小月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好久没去给它喂食。它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住持,好消息,好消息,卓施主醒了!”

一个小僧人跑到无渊的禅房,迫不及待地给无渊带来这个消息。

无渊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小僧人可以回去做事了。

“师兄,你听说了吗?卓文钰醒了!”

无渊抬头,看向没有一点征兆就推门而入的师弟无道,但也没有计较。

“嗯,好事。”无渊眼都没抬一下,回答道。

“师兄啊,你,还在怪我们让你受罚的事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毕竟全寺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又是这个寺的住持,总得带头作用,你说是吧……”

无渊笑了笑,抬起眼睑,看向无道,说:“师弟言重了,我怎会怪你们,我知道你们的苦心,是我害得寺庙荣誉受损的,我被罚也是心甘情愿,师弟莫要再提了。”

“嘿嘿,师兄知道就好。那我就先去忙了。”

无道自知理亏,但还是假装自己行得正,坐得直,灰溜溜地出了无渊的禅房。

“师父,弟子给您煮了面,您快趁热吃。”

就在无道要出门时,德清端着刚煮好的面,一脚跨进了门槛,无道一个没收住脚,撞上了德清端着的托盘,碗里的汤就这样泼在了两个人的衣衫上。

“嘿你这个小子,走这么快做甚?不知道在寺庙里疾行是很危险的啊!”无道气急败坏,忙用衣袖擦抹外衣上的汤汁。

德清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心道:是你自己走太快撞上的好吗?

然后毫无诚意地道歉道:“对不起,师叔。”

无道也不是傻的,听出了德清语气里的不满,但碍着师兄的面子,不好当着师兄的面训斥他的亲传弟子,只能另寻错处,借题发挥,“德清啊,你怎么偷吃呢?你不知道寺庙里的食物都是有规定的吗?什么时候吃,在哪里吃,你来寺里的第一天就跟你说的很清楚的啊!怎么?你是第一天待在寺里吗?寺里的规矩都不懂,躲你师父这里偷吃面?”

接着,还不等德清反驳,又转头对无渊说:“师兄你也是,都不管管他!都敢躲在你这里偷吃了!你可别惯着他!要是不服管,你告诉师弟我,我一定帮你教训这小子到他听话为止!”

无渊站起身,走到德清身边,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拿出手帕给德清擦拭被汤汁泼洒了的外衣,一边ai搭不理地对他的师弟道:“是我让德清帮我煮的面的,师弟难道,还想再罚师兄我禁足断食三日吗?”

无道感受到师兄投来的目光,明明那么温文尔雅的师兄,自己居然能被他的目光盯到后背发颤。机智的无道决定不再刁难德清,也不和他的师兄正面对着g。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门下的那群小子在诵经,我要去看着他们,防止他们偷懒。那师兄,您请慢用,师弟我就先失礼了。”

话音未落,无道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你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用给我加餐,就是不听,被骂了吧!”无渊摇摇头,无奈道,可嘴角的笑容却表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师父您都被饿了三天了,现在多补补怎么了!”德清撇撇嘴,道。

“前些日子也是,让你不要送东西来,你还偏不听,偷偷00地送,你以为为师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吗?你这样,让为师很为难呐!”无渊一想起德清连着三天给自己送发g发y的馒头,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立马用手遮掩,不让德清看出任何破绽来。

“那些长老肯定是故意折磨您的,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德清挠了挠微红的脸,愤愤不平道。

“好了,这些话休要再提,以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明白了吗?”无渊恢复一副严肃的神情。

“弟子紧尊师父教诲!”德清稍稍有些不服气地合掌道。

“哎,这年头,徒弟不好教啊。”无渊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拨动了一下德清给自己煮的面,“来尝尝亲传弟子给为师做的面,不吃的话徒弟会生气的。”

“弟子哪有这么无理啊。”德清小声嘀咕道。

无渊挑起一小撮面,无声地吃下,又用了一半,吞咽g净后,用手帕抹了抹嘴,对德清说:“德清做的面真美味,你还没尝过吧,来。”

说着,无渊把筷子横放在碗上,把那碗面推到德清面前。

德清瞪着那碗面发呆,迟迟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无渊见德清神情古怪,忍不住问道。

“师父……这个筷子……”德清一脸为难地抬头看向无渊,道。

无渊这才想起来,这双筷子是刚才自己含在嘴里过的,内心顿时慌乱起来,但脸上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用笑容掩饰尴尬,道:“你这是嫌弃师父?行吧,你再去厨房拿一双筷子来吧,师父吃不下了,麻烦你帮师父吃完,好吗?”

“不不不,弟子怎会嫌弃师父,弟子这就帮师父分担!”说着,德清抱起碗,“呼噜呼噜”地把面全部吃完了。

“师父,您不吃点真的不饿吗?”德清把最后一滴汤给喝完,问道。

“你以为师父以前是怎么修行过来的?”无渊r0u了r0u德清的脑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的食物供我们吃啊。你啊,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修炼,不要跟长老们顶嘴,知道吗?”

“弟子很知足的!”德清反驳道,“师父您怎么老是念叨我啊,而且弟子也没有跟长老们顶嘴,刚才那个是意外。”

“师父知道德清心里有数,对你也很放心。好了,你去做事吧,不然再被其他长老发现你待在我这里耍嘴皮子,又该说你了。”

“是,师父。弟子把食具收走吧。”

德清收拾了食具,准备拿去清洗。

无渊猛地一把抓住德清的手腕,道:“不用收!”

德清被无渊的异常举动和不曾听到过的慌乱的语气给吓了一跳。

无渊轻咳一声,镇定自若道:“你快去吧,不然迟了就不好了。食具我自会拿去清洗,正好要去看看厨房那边的情况,顺路的事。”

德清向无渊合掌鞠躬,转身离去。

无渊盯着碗怔怔出神,准确地说,是盯着碗上横放着的筷子。

犹豫之下,无渊还是拿起那双筷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脑子里回想的全是德清吃面的情形,用着那双上面粘着自己津ye的筷子。却只闻到了素面的味道。

无渊还不满足,缓缓张开嘴,把筷子的一头含进嘴里,细细品味。

——德清的津ye,德清的舌头……

无渊开始用自己的舌头搅动筷子。

——粘有德清津ye的筷子……

和德清互换津ye……德清已经尝过自己的津ye,现在自己正在品尝德清的津ye。

无渊把筷子的一头全方位地t1an舐了一遍。

——德清的口腔,好温暖,他的舌头好软,他的津ye里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啊,德清的眼里开始泛着泪水,意乱情迷的德清好诱人……

啊~德清……啊~德清……

无渊瘫坐在床榻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和德清的“接吻”,没一会儿,他感觉到下方的异样,那种久违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抚0上去,想象着和小时候的德清一起睡觉时触0到的,那种小孩子特有的柔软,还有德清总是笑着叫自己“师父”时的声音。若是能亲手抚0德清的身t,或是能听到他无力地唤自己“师父”的声音的话……

想着想着,无渊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满足于隔着外衣的摩擦,他想得到更多的安抚,他从皈依佛门,开始修行起,一直没有得到过释放,一直隐忍着,在诵经礼佛中度过,而这一次,他想真正地t验一次做男人的快感。

无渊解开衣带,褪下中k,用手r0u了r0u雄起的部位。自己都已过不惑之年,居然光想着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就被挑起了火苗。

他把手伸进亵k,与雄蜂来了个亲密接触,他用手套弄了一下雄蜂的山腰部位,嘴里不时地发出闷哼声。他又搓了搓山顶部位,不断地刺激着这座屹立不倒的雄峰。

“德清……德清……快点,再快点……对,德清……嗯,就是这!德清……”

“师兄!你在做什么!?”

晴天一道霹雳划过。在那道震耳yu聋的雷声过后,只剩下一片si一样的寂静。

屋外开始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滴打落在屋顶的声音,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打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能分明地辨别出来。

空气中渐渐地弥漫着一种下雨天时特有的气味,有人欣喜,有人厌恶。

*****

“师兄,你作为卧禅寺最德高望重的住持,居然!居然g出这等龌龊之事!真是有辱师门,有辱寺庙的名声!”

“师兄,你说,要是只有我们几个师弟看到了还可以听你解释解释,这么多弟子都知道了,还怎么掩盖啊!”

“师兄,你是对德清有什么非分之想吗?我听到你有唤他名字。师兄,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德清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居然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

“师兄,不是我们说你,我们作为和尚,怎么可以思y1nyu?你这可是破了戒啊!师兄,我们还在修行的时候,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破戒,不能破戒,你怎么会克制不住呢!”

“师兄,你以前在我们心中可是不为yuwang所动的高大形象,你说你,就因为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你居然能g出这种事。我心中的那个坐怀不乱的师兄已经si了!”

“师兄,这件事情,你得负责。从今日起,你就不用再掌管卧禅寺了,我们会替你打理的。从明日起,你就在思过室里好好的反思吧!”

“………………”

“那就有劳各位师弟了。给各位师弟添麻烦了。”

无渊双手合十,朝几位长老一鞠躬,脸上,语气里,看不出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当夜,无渊招德清去自己的丈室。

“德清,明日为师要下山一趟,”无渊抬起手,轻抚德清的脸颊与耳朵,“你在寺里要乖乖的,知道吗?”

“师父,您又要下山除妖吗?”

德清只觉得师傅的脸se有些怪怪的,眼里充满了不舍,手上的动作透露着亲昵,但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无渊眼神暗了暗,声音微颤道:“是啊。”

随即将德清轻揽入怀,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抚0他的背。

——我的小德清终于长大长高了,可惜,以后无法相见了。

“不要忘了我……”

德清回到卧房,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师父临别时的嘱咐和耳边轻声呜咽的那句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折腾累了,终于入了睡,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师傅轻抚着他的脸颊,他的背脊,他的手臂,最后师父用自己的唇轻触了自己的唇。德清不自觉的用下t蹭了蹭被子,不仅没有觉得梦里师父的动作有何不妥,反而积极的回应了他。

梦醒后,先是一阵迷茫,随后感到下t传来的不适。低头一看,sh漉漉的。

德清以为自己大晚上的“画地图”了,顿时感到羞耻。趁着师兄弟们还没起,立刻清洗亵k和床单。

——要是被师兄弟们知道了,一定会被嘲笑一辈子。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师父……我居然梦到和师傅亲昵,然后居然失禁了!?师傅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只是他以为下山除妖去了的师父,这会儿正被收押在思过室里。那里是专门关押寺庙里犯了重罪,或破了戒的和尚的“地牢”。

在卧禅寺,破了戒就如同犯了重罪,要么被杖责后赶下山去,要么就是进思过室。进去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说是进去“面壁思过,改过自新”,但是犯了罪,破了戒,对于这个寺来说就是耻辱,就算你在里面忏悔了,寺里的长老也不会允许你出来。更何况破了戒的是这个寺的“门面”——无渊住持,更要以身作则,严惩不贷。

无渊的事情还是没有公之于众。

知晓这件事的有,带头大大咧咧地闯进无渊禅房,亲眼目睹无渊破戒的无道,和其他众位长老。无道打着“商量如何处置无渊”的旗号,在各位长老之间大肆散播这件事,所以众位长老都知晓了。那日闯进无渊屋子里的只有无道一人,跟随他来到无渊屋子前的弟子们,都只是在屋外等候,并没有看到无渊的破戒现场,而是在门外听到了几声暧昧的喘息声,还有无渊嘴里喊着的一个含糊不清的名字。抓住无渊破戒现行的无道,出门后,当下就命令那群跟着来的弟子们不许外扬,否则就会被逐出山门。所以这件知晓的人并不多,而在不知晓这件事的人里面,就有德清。

无渊被整日幽禁在思过室里,一日一餐,残粥淡汤,吃穿成忧。思过室里的环境极差,说是“室”,其实就跟地牢差不多,有铁栏杆隔开。那里光线昏暗,y冷cha0sh,只有一张破旧的草席,再无其他起居用品。

可他毫不在意,为了减少耗费t力,他盘着腿在草席上打坐冥想,至于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德清过得好不好,德清有没有想念他之类的。

为了掩人耳目,几位长老轮流着每日给无渊送饭,而且每日都是在弟子们都入睡,夜深人静时分去送的。

无渊每次都会在师弟们送饭来的时候问上一句:“德清他还好吗?”

几位长老像是串通好的一样,每次被问起,都只是敷衍地回答道:“他很好,不用担心。”

可德清过得真的好与不好,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去在意。

一次两次无渊还会相信,可是第三次以后,这几位师弟还是一样的回答,让无渊不得不怀疑师弟们是不是在骗自己,为了检验师弟们的话的真实x,他还会追问德清的生活细节,b如,这一日的主要任务做了什么,修为有没有长进,每天吃不吃得饱。

可是每次当他多问几句的时候,他的师弟们就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道:“师兄啊,你不要忘了你是因何而进思过室,而你在思过室的任务是什么!在思过室里是要你‘思过’,而不是‘思德清’!你怎么堕落到每天只关心一个无名的小徒弟,你可别忘了,你曾经还是整座寺庙的住持!你怎么不关心一下其他弟子们呀?他到底哪里这么x1引你,让你为他破戒,甘愿让出住持的位置,在这破地方受苦受累,还不让他知道,自己却那么关心他?”

无渊低下头,声音低沉道:“我不会再问了。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无渊都不再过问德清的任何事,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再说一句话。就算他的师弟们跟他搭话,他也缄口不言。吃完之后把食具推到门外,让在门外候着的师弟们带走,自己便一言不发地拖着步伐回到草席上坐下,闭目养神。

一连好几日,长老们见无渊整日眼里无神,颓废堕落,渐渐地不再把无渊当回事,也不亲自去送饭,而是叫了两个当事者,那日在门外听到屋内声音的一群弟子中的其中两个人去送。

一日,一个无道门下的弟子德望来给无渊送饭,刚把碗放在地上,突然被铁栏杆内的人抓住手腕,手一抖,碗被打翻,碗里的稀饭泼洒了一地。

德望也是个明事理的,听他的师父说,无渊因违反寺规被关入思过室,需要他去给无渊送饭,但是,见到无渊之后不许多说话,也不能待太久。

那个弟子也紧遵他师父的告诫,从来不多说,不多问,放下碗就走,第二天另一个弟子德盛来送饭时,会顺便把前一天的碗给收回去。

可是,这一日,事发突然,以往都是一副si气沉沉的无渊,突然像猛兽一样扑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真不知道连续一个月没有正经进过食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握力。

“别怕!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无渊声音沙哑,眼神却深邃无底,像空中盘旋的老鹰发现猎物时的尖锐。

“师伯……弟子,不能多说话。得赶紧回去了。”

德望声音颤抖,努力收回自己的手。由于被无渊抓住手腕的时候并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他“扑通”一下跪在了铁栏杆前,浑身使不上力。

“就一会儿。我问你,你认识德清吗?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长老们有没有为难他?”无渊焦急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德望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无渊对视,依旧在企图挣开无渊的禁锢。

“你知道!你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无渊抓着那个弟子的手越发用力,语气愤恨地低声吼道。

德望疼得流下生理x泪水,求饶道:“弟子说弟子说!你快放开!”

无渊收回手,德望r0u了r0u被捏疼的手腕,抛下一句“他有危险”后,撒丫子地跑了,留下无渊一脸替德清担惊受怕的样子。

——德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直到第二日夜里,另一个送饭的弟子德盛过来时,无渊一直忧心忡忡地坐在草席上,一整日没进一滴水和一口食物。

那个弟子走到铁栏杆前,感觉脚下有异样,黏糊糊的,蹲下身仔细一看,是昨日洒了满地的稀饭,他“啧”了一声,十分嫌弃地把碗放在铁栏杆前,只听“嘭”地一声,吓得他猛地抬头,去寻找发声的源头。

借助昏暗的光线,他发现,铁栏杆里面的人,刚才还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这会儿,不见了。

“师伯?你在吗?听到就回我一声!”那个弟子试着胆子朝里面唤了一声。

结果没有任何声音。

那个弟子也听师父说过,师伯现在不会说话,不会回应任何人,所以也没太在意,毕竟他修为再怎么高深,也是个r0ut凡胎,难道还会瞬间移动或者遁地术不成。

于是那个弟子轻声“哼”了一声,抬腿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铁栏杆的里面传来了痛苦的sheny1n声,德盛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对无渊的sheny1n声置若罔闻。

“等等……你别走……我流血了,能帮我,包扎一下吗?”无渊虚弱地说道。

那个弟子眼看就要走出这个y森的鬼地方了,却被无渊叫住,停下脚步,想了想,“啧”了一声折回无渊的思过室前,语气不好地道:“那你就先忍一下,我去禀报一下师父,师父说可以的话我再过来。”

“多谢……”

那个弟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脑袋怎么破了?害得师弟我一整晚没睡就来看望你了。”

那日擅自闯入无渊屋子里撞见那一幕,并且告知其他长老,一起商议如何处置无渊的“罪魁祸首”,无道,来到无渊的所在的思过室,先是看似关心,实则冷嘲热讽了一番之后,才让自己的弟子给无渊包扎伤口。

“让师弟费心了。”无渊无力地抬起眼眸,看向他的师弟无道。

无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瞥了无渊一眼,道:“师兄,那你包扎完脑袋就早点休息,也别再折腾了,对伤口不好。而且,下次可能就不会再给你处理了。”

说着,他转身走出铁栏杆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只是微微偏过一点头,对另一个跟着过来的弟子德望说:“你在这里看着他,为师就先回去了。”

“是,师父。”德望朝他师父的背影合掌鞠躬道。

正在给无渊处理伤口的德盛也放下手上的工作,朝无道的背影合掌鞠躬。

无渊处理好伤口后,一把抓住给他处理伤口的德盛,,声音低沉,神情紧张地问道“告诉我,德清在哪里?”

“师伯!你想做甚?”德盛一惊。

“师伯!您不要这样!”德望帮腔道。德望想起前一日被无渊抓住手腕问德清状况的事,像防贼人一样盯着他,生怕他一冲动g出什么事来,自己在师父面前不好交代,一个弄不好,还会被师父发现自己跟师伯说了“多余”的话,从而导致师伯暴走,自己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对不起,我必须得确认他的安全!”无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还没等两个弟子反应过来,无渊已经扑倒了离他最近的德盛,封住他的筋脉,让他动弹不得,又一把抓住试图逃跑去通知他师父的德望的后领,一手从他的前面绕过,掐住他的脖子,一发力,将他压制在墙上,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同样封住了他的筋脉。

“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

无渊松开手后,头也不回地飞速冲出思过室,去寻找德清。

“德清?你在吗?”

无渊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地摔进德清的禅房,却未看见德清的人影。

——现在正是午夜时分,照理说,德清应该在屋里休息,可是他不在,那他这会儿会去哪里?难不成是被几位长老刁难,直到现在还在罚跪?

于是无渊又跑遍了大殿,佛堂,寺庙大门等所有有可能会让寺门弟子罚跪的地方,却都不见德清的踪影。

“师兄,你在找什么呀?”

身后,一个y邪的声音响起,无渊蓦然转头,看到无道带着他门下的众位弟子,围堵在无渊身后。

“德清在哪儿?”

无渊焦急地问道。他也不顾是否会被其他弟子知晓他为了自己门下的一个弟子而破戒的事,也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在众位弟子面前失了前任住持的面子。

无道嗤笑一声,道:“师兄,赶快回去吧。明天一早大家还要起来诵经礼佛呢!你们,送住持大人回思过室,哦,是前任的。”

无道一摆手,冷漠地发出指令,道:“动手。”

他身后的弟子迅速围住了无渊。两个弟子率先上前,擒住无渊的双臂,让他无法反抗。可是无渊,虽然连续一个月食不果腹,却在这一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反手抓住右手边的和尚,用力将他甩向另一边,右手边的和尚和左手边的和尚撞了个满怀。

见两个和尚无法压制住无渊,又从四面八方扑上来好几个和尚。有擒住他双臂双腿的,有从他身后禁锢住他肩膀的。这下,无渊动弹不得,也借不了力甩开那些和尚。

“师兄啊,你说你,折腾什么呀?不是跟你说了这对你的伤口不利的嘛。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丢人吗?跟一只过街老鼠一样,被弟子们打压,看得师弟我都觉得羞愧!你在他们面前的形象全都毁了!曾经的住持风度已经不复存在了!”

无道来到无渊面前,看着面目狰狞的无渊,故作痛心疾首地道。

“告诉我!德清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他没有出什么事吧!”无渊不顾形象地吼叫道。

“这样一个引诱住持为他破戒的和尚,寺里已经容他不得了!”无道板着脸,用b无渊还要响的声音,冲无渊吼叫道,见无渊愣了一下,无道又低声说:“他已经被逐出山门,从此再也不是我卧禅寺的弟子了。”

一瞬间,全场安静了下来,有的只有无道吼叫完后,粗旷的喘气声。

无渊像是被ch0u走了jg气一样,低下头,任由几个弟子押送他回思过室。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无道说的“他已经被逐出山门”。

快要到思过室了,无渊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他的家人都不待见他,我要去找他。”

无渊“腾”地一下抬起头,源源不断的力量从t内爆发出来,他拧断两侧和尚的手腕,按着跟在他身后的人的脑袋,使劲撞在墙上。

无渊的周围像是笼罩一层霸王之气,看到无渊残暴不留情面的举动,一般的弟子都不敢近身,即使有不怕si的想要捉拿无渊立功,也会被无渊一掌扇在地上起不来。

无道感到危险b近,直觉告诉他,不能和无渊有勇无谋地y碰y,一争高下。现在只有自己门下的几个弟子,至少得再多几个武艺高强的帮手才能压制住他。因为,无渊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渊了,是已经开始堕入魔道,视人命为草芥的嗜血狂魔。

无渊在几个弟子的退避三舍中冲出了山门,下山去寻找德清了。

十年前,德清的父母送他来寺里时,有自报过家门,是一户不是很富裕的人家,由于那会儿朝廷要按人头征收粮食或者银两,他们养不起更多的孩子了,就把老幺,也就是德清,送来出家。

无渊记得他们家是座落在青满县的边缘地方,但是离卧禅寺却不是很远。他朝德清的老家出发,不知为何,全身充满了力量,风驰电掣地前往德清的老家,完全不像是过了一个月食不果腹的日子的人。

无渊已经跑了近半个时辰,他在思过室里并没有穿鞋子,所以他是赤着脚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无渊来到德清老家附近时,脚上已经磨得鲜血直流,可他却没有在意脚上的疼痛感,而是更在意德清是否在家里,他的家人会怎么对待他,万一他的家人容不下他他会不会又去了别的地方,如果去了别的地方他会去哪里,自己会不会找不到他。

就在这时,他看到屋子外坐着一个人,头一点一点地像是在打瞌睡。

无渊走近这个人,发现这个人正是德清,他正裹着自己的多余的衣服睡觉。

“德清,德清,别在这里睡。”

无渊轻轻地推来推德清,语气十分温柔,与之前在卧禅寺对抗寺中弟子时判若两人。

“嗯?师父?”德清睁开朦胧的睡眼,努力辨别着眼前的人。

“是,是我。”无渊笑了笑,又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睡呀?”

“弟子……不敢进去。”德清低下头,转而又抬起头乐道:“师父,您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

“您怎么才回来呀!”德清委屈地抱怨道。

“对不起,师父回来晚了。”无渊半跪在德清面前,把德清轻轻地搂紧自己的怀里,用手慢条斯理地抚0着他的后背。

“师父回来得太晚了,弟子已经不再是师父的弟子了。”德清呜咽着,双手紧紧抓住无渊的衣服,眼泪浸sh了无渊的前襟。

“是不是长老们为难你了?”无渊心疼地问道。

“师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就为难他了?我们犯得着为难一个无名的小和尚吗?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份,我们可是ai惜得很!”

无渊一转头,发现无道带着其他几位长老和全寺武艺最高强的弟子们正站在他的身后。

“哎呀,德清,你师父还没跟你说吧。他已经不是住持了,他现在连卧禅寺的和尚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耻辱?”无道瞥了无渊一眼,对德清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师父怎么可能是耻辱!一定是你们w蔑我师父的!”德清怒道,反正他也不是卧禅寺的弟子了,见无道这样羞辱自己的师父,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

“呵呵,我胡说?你敢不敢问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被关进思过室的?”无道底气十足地叫嚣道。

“师父,是真的吗?”德清见无道这么肯定,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师父说,他要独自一人下山去除妖,临别前,神情古怪,举止异常。在师父回来之前,自己被长老们寻了个错处,小题大做地非得把自己赶下山去。如今与师父重逢,却从长老们的嘴里听到,师父犯了大错,其实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是一直被关在思过室里的。思过室,那是一个让德清觉得很遥远,又带着一些玄幻se彩的地方。传闻,只有犯了重罪,破了戒的长老和住持才会被关在那里。

无渊一直握紧拳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面对德清狐疑的眼神,他选择了撇过头,不去和德清对视。他一看到德清那纯粹的眼神,就想到自己想着德清做的那件败坏道德人l的丑事。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师父g了什么呀?说起来,你还是那个罪魁祸首呢!”无道嘲笑道。

“够了!不要再说了!”无渊终于打破沉默,当即吓断无道。

“哎哟,师兄,你敢做却不敢承认啊!也是,要是让心ai的徒弟知道,敬ai的师父居然想着自己做那种龌龊之事,你可是会被他厌恶的呢!”

“你够了!”说着,无渊一掌横扫过去,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随着一阵劲风飞了过去,对面的房屋瞬间出现一道裂痕,木屑淅淅沥沥地掉了下来。

无道一弯腰一侧头,给躲过了,但他没想到无渊手刀的威力居然如此强大,若是打在身上,可能连骨头都会碎了的吧。

“什么情况啊!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了?”

“谁啊,深更半夜的,吵吵闹闹的g什么!”

“呀哟,我的房子!你们谁g的?”

“你们不睡觉也不要吵到别人好不好啊!”

“你们几个和尚在这里g嘛呢!我这里不给借宿的!”

“你们除妖就不能白天除吗?”

“哇,娘,你看,他们在除妖诶!”

无道头疼地捏了捏眼角,挑了几个弟子,对他们说:“你们,去把这周围的人给遣散了,疏导他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就说是卧禅寺正在捉拿凶恶的邪魔。”

“好端端的g嘛赶我们走啊!”

“就是啊,我还要睡觉呢!明早还要早起g活呢!”

“唉!你们除妖的时候小心点!别把我们屋子弄坏了!”

“对对对!你们弄坏了我的屋子,等一下记得赔我钱啊!”

“快走快走,这里居然有妖。”

“我怎么没听说过最近有妖出没啊?”

“娘,我要看大师们除妖!别赶我嘛!”

“这是怎么回事?”

德清被无道说的那番话,那番关于自己师父g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还有自己是师父被关进思过室的罪魁祸首的话,还有无渊刚才那不像是普通和尚所能使出来的一套招式,给弄得一头雾水。

“晚些再和你解释,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德清,你愿意跟我走吗?去哪里都可以,再也不回来。”无渊用力抓住德清的肩膀,眼里充满血丝,语气恳切地问道。

“师兄,你是不是ga0错了?现在不是让你们商量今后去哪里的时候。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回去,我们就不会再为难德清的!”

“放p!之前我招你忍你了?就把我赶出师门,你好意思说不会为难我!鬼才信你!”德清破口大骂道。

“小畜生,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g净点!”无道气得直骂德清,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众位师兄弟和弟子面前,赶忙g咳了几声,试图遮掩过去。

“把这两个人,全部抓起来。”无道下令道,“如果需要的话,打断他们的胳膊和腿也是可以的。动手!”

一群弟子蜂拥而上,可是一靠近无渊,他就会抓起一个人朝人堆里扔,怎奈,抵不过敌众我寡,无渊抓了这个人,另一边的人就有可趁之机。虽然无渊用霸王之气震开这些人能够一劳永逸,可是霸王之气的力道不容易控制,一个不小心还会伤及德清,所以无渊一直不敢在德清在的时候用。

无渊又劈了几记手刀过去,总算是把他们b退到离自己和德清有一丈远的地方。然而,手刀无眼,转眼间,那一带的房屋都被震成了一堆散木块。

无渊趁机拉着德清的手带他逃跑,可是那群和尚又追了上来,无渊不仅要看路,还要时不时地转头给那群和尚补上几记手刀。

总算是看不见那群和尚了,无渊拉着德清来到一个小弄堂里,两人稍作休息,其实主要是德清,他提心吊胆地跑了这么久,早就大喘气了。

“师父……您……”

“别说话,也别问。”

“不是……您的脚……流血了……”

无渊低头一看,已经血r0u模糊了。他并不是没有痛觉,而是之前一心想着德清,后来又忙着甩开那群不依不饶的和尚,没怎么在意,这会儿钻心的疼痛开始从脚底窜了上来,无渊已经无法用双脚支撑自己站立,他身形一晃,跌坐在了地上。

德清想伸手去接住无渊,却只拉住了无渊的衣襟,重心随着无渊的跌倒而向前倾,整个人扑倒在无渊身上,与无渊四目相对,鼻尖几乎相贴,两个人成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对方从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脸上,两个人同时一惊,随即屏住了呼x1。

德清赶紧从无渊身上爬起来,抓着衣服,扯下两块布,蹲下身给无渊包裹脚。

“不用了。”无渊缩了缩脚。他不仅一个月没有沐浴,刚才还赤着脚赶了那么远的路,现在的脚上不仅被血浸透地w浊不堪,而且还粘满了w泥,这样的脚怎么能让自己的徒弟碰呢。

“师父您就别犟了。不包扎的话,您会流更多的血的。啊,您的头怎么了?”德清这时才发现,无渊身上的伤,不只一处。

“德清……”无渊眼里充满柔波,恨不得用力抱紧德清,从此两人再也不分开。

“原来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啊。那你们可能选的不是地方。”无道那惹人嫌的声音再次响起。

“德清,你待在这里,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出来。”无渊交代道,临走前,在德清的额头上落下一枚吻。

德清0了0被亲吻的地方,茫然地望着无渊离去的背影,有一种师父与自己渐行渐远,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

“我跟你们回去,那些弟子都是我打伤的,我任由你们处置。但是,放了德清,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他麻烦。”无渊语气坚定道。

“好!我答应你。带走!”

无道爽快地答应,只要无渊不能再显露在台面上,区区一个德清,还怕他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吗?不和他计较也罢。

无道一摆手,身后两个弟子上前擒住无渊的双臂,无渊很配合地跟他们回去了。

德清偷偷地躲在弄堂的入口边,目睹了无渊被他们带走的过程。

无道转过头,像是朝他挑衅地微微一笑。

德清等无道转回去之后,冲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默默地回到弄堂里坐着,等待无渊的归来。他想相信无渊能够平安地回来找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闪光照亮了黑暗的天际,德清冲出弄堂看了看,发现是从卧禅寺的方向。

——师父有危险!

德清不顾师父的告诫,马不停蹄地敢去卧禅寺。

跨入卧禅寺的一瞬间,有一道光凭空而出。这是一团火焰,火焰正从四周向中心聚拢,而站在中心位置的,正是他的师父无渊。无渊的四周站着的是几位长老,长老们的身后,是一群东倒西歪的弟子。

“师父!危险!”德清大吼一声,冲向无渊。

“不要过来!”无渊在被火焰点燃全身前冲德清吼道,紧接着yu火焚身。

“师兄,你已堕入魔道,罪孽深重,我等师兄弟决定,召唤地狱业火,来降服你。”

说着,几个长老做了一套手势之后,业火烧得更加旺了,不一会儿,无渊便化作了灰烬。

“不!师父!师父!”德清冲到圆阵中间,捧起一把灰,嚎啕大哭。

“师父……怎么会这样!您不是说会带我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的吗?是不是弟子没有听您的话,没有好好待着所以您要走了呀?师父……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德清冲周围的几位长老瞪着通红的眼,恶狠狠道:“是你们!是你们!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别说大话了。咳咳……”无道吐了一口血,没有再说任何话。

寺庙里的房屋已经被震碎,缺砖少瓦的,变得破败不堪。唯一一处勉强还算保存地完好无损的,是墙上只有几道裂痕的大殿,大殿里的如来佛祖闭着眼,一脸的安详,不知是像族中和蔼的长辈一样默默地注视着几个正在小打小闹的子孙们,还是闭上眼睛漠视他们的打斗,任由他们自相残杀。仿佛大殿外的打斗声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没有影响到他的一片极乐净土一样。

“对了,还有那个可以帮我……”

德清嘴里碎碎念。

德清颤抖着手,把灰烬聚拢,双手撑在上面,默念一个口诀,一道星星点点的光从手掌处发出,在手掌的上方悬浮着。

“师父……我愿用我五十年的寿命来换您的魂魄不散。”

可是,几个星星点点的光还是飘散而去,升至半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德清的脸和皮肤也逐渐老化,眨眼间,变成一个花甲老人。德清不可置信地0了0自己的脸颊,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皱皱巴巴,g瘪无光,再一看自己的双手,已是一双沧桑无力,形同枯槁的手了。

“师父……您回来啊……”

德清再一抬头时,千行泪水已经填充了布满g0u壑的脸庞。